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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老片新看 ~ 重溫李安執導的雋永好片 《理性與感性》


在這樣一個因為疫情警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午後,二度徜徉在碧草如茵的英国諾蘭莊園和巴頓莊園。聆聽「Weep You No More Sad Fountains」浪漫的旋律,樂器以輕柔的方式排列交融在一起,在「成熟的接納」與「憂鬱的理智」相交織的情感中,有些感傷,有些悵惘……, 轉瞬間,日子不再枯燥無趣,不是因為劇情,而是因為女主角愛蓮娜。這是由李安執導,根據簡·奧斯汀1811年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


1995年英美合拍的電影「sense and sensibility」的海報



電影劇情圍繞達斯伍姐妹愛蓮娜、瑪麗安展開,雖然她們來自一個富裕的英國鄉紳家庭,但卻因故陷入貧困,迫使她們通過婚姻來獲取財政上的保障。故事的內容是通俗的,但透過不同角度拍攝,諷刺又幽默,也充分展現李安執導的特色。為什麼再看這部電影時會聚焦在愛蓮娜身上呢﹖因為發現她無疑是最大的亮點,閃耀著熠熠不凡的光芒啊 !


有一段內容是約翰爵士的岳母詹寧斯夫人邀請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帕爾默夫婦前來做客,與夫婦來一同前來的還有出身貧寒的露西·斯蒂爾。後者告訴愛蓮娜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已經與愛蓮娜喜歡的愛德華私訂終身,愛蓮娜和他將來長相廝守的期望也因此化為泡影。


她的心情當然鬱悶不好受,套一句俗話說,那就是男友提早長期的劈腿,自己還是最後被第三者告知的那個人。她抿一抿唇邊的一抹笑容,可能是壓抑自我,內心在滴血,但是處處為人設想的她,表現上的冷靜並不被人所理解,甚至連自己最親的妹妹瑪麗安一直認為姐姐反應太冷淡,也不懂得爭取自己的幸福,難怪得不到愛德華,還責怪她:「妳總是不坦誠,隱蔽自己的秘密,」甚至說:「越來越不了解姐姐了」,姐姐的回答也很妙:「我們總想從別人身上得到幸褔,到頭來是不可能的,總歸是要認命!」「他要離開,可能就有要離開的理由,就隨他去吧!」妹妹不以為然:「你太認命了……。」


她甚至能將對愛德華的愛昇華,也能愛屋及屋,除了幫助愛德華的經濟外,還試圖幫助情敵露西的婚事,好讓她能順利嫁給愛德華,看到這裡,有人會不禁想,這個人瘋了嗎?怎麼會有人善良到如此地步?或許是傻了吧,難道她沒有感情?怎能如此瀟洒將情人拱手讓人?或許她就像妹妹形容的是個冷淡無情的人?



1995年英美合拍的電影「sense and sensibility」的海報



也許這樣的表現並非感情淡薄,而是她將情感和理性分配得恰到好處﹔例如在妹妹瑪麗安患重病時,她忍不住在深夜涕淚縱橫,求妹妹不要離她而去,在男主愛德華·費拉爾重新向她告白求婚時,忍不住喜極而泣,但是肢體動作是非常含蓄文雅的,表情也很恰當,沒有過激的表現,一如既往的端莊溫婉。在理想未實現前,並沒有像一般人一樣怨天尤人,而是將自己的需求看淡,順其自然,這也並非冷淡,就算有一種無奈的情緒,雖然失望,卻抱著希望將它昇華成一種「利他」的心願,小愛昇華至大愛的境界。其實我們看到愛蓮娜不管身處任何環境,遇到貧窮、希望破滅,她卻依然保持著理性的態度,這一點是最難能可貴的,這也就是愛蓮娜立身處世的人生哲學。和一般物慾橫流的凡夫俗女比較的話,思想境界無疑是高出了許多啊!


妹妹瑪麗安曾質問她:「你的心在哪裡﹖」其實女主愛蓮娜至始至終都保持著一顆堅忍的心, 不管是面對家中任何成員或是其他人,總是以別人為優先,就算她內心如何煩惱,背負的家庭經濟壓力再大,她也能使自己超脫出來,把別人的苦當作是自己的苦,凡事先考慮別人的立場,總將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後,也許會給一般人一種神秘的、不易理解的觀感,也可以說是一種內斂、理性的人格特質。


命運的安排是長眼睛的,看看先苦後甘的人生吧,在經過一番波折之後,愛蓮娜美夢成真,終於能如願嫁給愛德華,那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想一想,她雖然是西方人,倒具備了中國儒家忍辱負重的美德,道家順其自然的空曠胸襟,甚至還多了佛家的慈悲眾生之願力。這樣的東方式哲學,常出現在李安的電影中,還能在古典西方文化中隱藏著,巧妙至極,這裡可以看出導演的初心﹔那就是想要融合東西文化,世界一家的理想,這理想竟然可以從一位看起來平凡的西方大齡女子身上實現,毫無違和感,證明最不平凡的事物,往往隱藏在偉大的平凡之中。


從女主愛蓮娜的身上甚至可以看到中國人的傳統文化中的女子三從「四德」 :婦言、婦容、婦工、婦德,這說法在現代看起來簡直是不合時宜是吧﹖現代人講究女權,在這個時代發揮得淋漓盡致,但是我更欣賞片中女主角在面臨衝擊時那種不卑不亢的態度,看似沒有為自己伸張權利,其實那是一種更高級的捍衛自己權利的方式,能夠順應上天所安排的傳統價值,負責的態度,那是無為而非爭鬥,這樣其實更有理性的力量,能真正觸動人心!


在這個處處要用金錢衡量一切的社會中,咱們何不放慢腳步,停止鑽營,卸下心防,去體會一下這個物質構築而成的世界以外的東西呢? 就像愛蓮娜,雖然處在一切當中,但是她又能跳脫一切,不隨這個多變的世界所影響,如此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啊!彷彿是上天有眼似的,為了她能這樣在這變動的物質世界中能夠堅定自己,所以歷經波折終能得到幸福,這樣的立身處事是上天所認同的,所以就給了她一個美夢成真的大獎。


不知道大家還記得《食神》這部電影嗎﹖男主周星馳在經歷一番風雨後體悟到:「只要有心,每個人都可以是食神!」從姊妹兩人可以發現,環繞在她們身邊的故事,對觀眾來說,看起來好像是別人的故事,但是對她們來說這就是人生的修煉場,修成的每一階段都設有障礙關卡。 愛蓮娜的內心理性的世界是妹妹瑪麗安欠缺的,但是「敢愛敢恨」的她也是在一番傷心欲絕的背叛衝擊之下,終於證悟了一層理﹔她在劇中說:「就算我和約翰·威洛比如願結了婚,愛錢如命的他沒有錢,婚姻能維持多久﹖」所以她體會了轟轟烈烈的愛情不是永遠,金錢也不是萬能,真正有價值的反而是那位她最看不上的、默默在一旁關注她、靜水流深不求回報的布蘭登上校。人生的智慧就在轉念之間,遇到事情有時候會鑽牛角尖,過於感性,硬是走不出那個死胡同,如果放下一切、理智對待、側身而過,方覺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在這個處處以金錢為萬能的現實人類社會中,在物質營造出來的虛假環境中, 一旦金錢不存在了,剩下的將是無比的空虛和寂寞—窮的只剩下錢!那麼到底什麼才是真實呢﹖真實的東西常常是無價的。比如說:人人都想追求幸福,但幸福的定義如果建築在人世間最容易變動的物質上,那麼這個所謂的幸福恐怕會不堪一擊吧!

在這部戲中每個人都恰如其份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如同真正生活的一台戲,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深陷其中的人覺察不到那樣透徹的智慧,如果能跳出自己的角色來觀察自己,就如同看戲一般,融合理性與感性,方能洞徹端倪。在人生的迷宮中每個人都在盡情的追趕跑跳碰, 殊不知,也許有人正在把我們當作是戲一樣的看著呢!



 

理性與感性「Sense_And_Sensibility 」《電影簡介》


 

劇情(wiki):

達什伍德老爺(湯姆·威爾金森飾)去世後,他的妻子(蓋瑪·瓊斯飾)和三個女兒——埃莉諾、瑪麗安和瑪格麗特(Margaret,埃米莉·弗朗索瓦飾)——所繼承的遺產僅為每年500英鎊,而他的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自己上一次婚姻中生下的兒子約翰(詹姆斯·弗雷特飾)。約翰和他那貪婪而勢利的妻子芬妮(哈麗特·瓦爾特飾)立即就搬進了達什伍德家族的大宅諾蘭莊園(Norland Park),芬妮還邀請自己的弟弟愛德華·費拉爾(休·格蘭特飾)前來同住。愛德華和埃莉諾之間的友誼開始萌芽,這讓芬妮感到擔憂,認為後者配不上自己的弟弟,因此盡一切可能阻止兩人交往。


約翰·米德爾頓爵士(Sir John Middleton,羅伯特·哈迪飾)是達什伍德夫人的堂兄,他給堂妹提供了一套位於德文郡的小平房暫住,達什伍德夫人帶著女兒們搬了進去,並且經常前往堂兄的巴頓莊園(Barton Park)拜訪。瑪麗安認識了年長的布蘭登上校(Colonel Brandon,艾倫·瑞克曼飾),後者對她一見鍾情。不過他需要面對來自約翰·威洛比(John Willoughby,格雷·懷斯飾)的競爭,這個小伙子雖然外表瀟灑,但卻是一肚子壞水,瑪麗安當時愛上了他。這天早上,她本以為威洛比會向她求婚,但他卻急匆匆地離開前往倫敦。達什伍德一家人不知道的是,布蘭登與之前愛人伊麗莎(Eliza)的私生女貝絲(Beth)懷上了威洛比的孩子,而威洛比的阿姨艾倫夫人在發現這點後剝奪了他的繼承權。


約翰爵士的岳母詹寧斯夫人(Mrs. Jennings,伊麗莎白·斯普里格斯飾)邀請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帕爾默(Palmer)夫婦(休·勞瑞和伊梅爾達·斯湯頓飾)前來做客,與夫婦來一同前來的還有出身貧寒的露西·斯蒂爾(Lucy Steele,伊莫金·斯塔布斯飾)。後者告訴埃莉諾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已經與愛德華私訂終身,埃莉諾和他將來長相思守的期望也因此化為泡影。詹寧斯夫人帶著露西、埃莉諾和瑪麗安前往倫敦,並在一個舞會上遇到了威洛比。他勉強承認與這幾個女人相識,並告訴她們自己已與非常富有的格蕾小姐訂婚,瑪麗安因此傷心欲絕。愛德華和露西私訂終身之舉也終被曝光,他的母親命令兒子必須解除婚約,愛德華對此嚴辭拒絕,結果他的財產也被剝奪,交到了弟弟羅伯特(Robert,理查德·拉姆斯登飾)的手上。


返回德文郡的途中,埃莉諾和瑪麗安在帕爾默夫婦的鄉間莊園停留過夜,這裡距威洛比的家很近。瑪麗安情難自己,前去威洛比的房子那裡看了一眼,然後又頂著傾盆大雨走了好長一段路才返回莊園。結果她得了重病,幸好為布蘭登上校所救,然後在姐姐的照顧下逐漸康復,然後一起回家。回到家後,她們得知斯蒂爾小姐已經成為費拉爾夫人,以為愛德華已經成婚,然而他卻親自前來告知,斯蒂爾竟然選擇嫁給了羅伯特,所以她與愛德華的婚約也因此失效。愛德華向埃莉諾求婚,並成為一名牧師,而瑪麗安則愛上了布蘭登上校,兩人也很快成婚。



1995年英美合拍的電影「sense and sensibility」的海報



拍攝地點:

《理智與情感》的原定製作週期為58天,最後延長到65天。電影於1995年4月中旬在德文郡多個地點開拍,首先是在薩爾特倫宅第拍攝片中諾蘭莊園的鏡頭,溫絲萊特和瓊斯在這裡拍攝了第一組鏡頭,即她們的角色首次得知巴頓莊園。


由於薩爾特倫宅第屬國家信託所有,因此謝瑪斯必須在開拍前簽署協議,該組織成員也留在片場對拍攝過程仔細加以監督。劇組之後還返回拍攝了多個鏡頭直到4月29日結束。第二個拍攝地點是弗里特大宅(Flete House),這是片中詹寧斯夫人位於倫敦的房產,愛德華和露西首次在這裡見到埃莉諾。達什伍德夫人和三個女兒搬進的平房則是弗里特大宅的一套石製平房,湯普森稱其為“我們所見過的最漂亮景點之一。


Montacute House 蒙塔丘特樓,英國遺產A級保護建築,代表了片中的克利夫蘭大宅

國家信託所有的薩爾特倫宅第是片中諾蘭莊園的拍攝原型 Saltram House, south (main entrance) front, with Parker arms in pediment


5月份,劇組在貝瑞波默羅伊(Berry Pomeroy)一間精美的鄉間教堂拍攝片尾的婚禮鏡頭。 5月10日到12日期間拍攝完成了瑪麗安初遇威洛比的鏡頭,由於需要在下雨天到山上拍攝,因此給物流運輸上帶來了困難。李安把這段鏡頭拍了約50次,眾演員都在造雨機器下濕透了,這導致溫絲萊特最終因過度換氣而暈倒。拍攝中途還遇到了其它麻煩,例如溫絲萊特就因腿上感染靜脈炎而不得不跛行,還有一次從樓梯上摔下而扭傷了手腕。


5至7月,劇組在英格蘭其它多處國家信託的房產取景。威爾特郡索爾茲伯里的特拉法加別墅(Trafalgar House)和威爾頓別墅(Wilton House)分別給片中的巴頓莊園和倫敦舞廳取景。同樣位於索爾茲伯里,建於18世紀的蒙佩森宅邸(Mompesson House則成了詹寧斯夫人豪華的聯排別墅。位於南薩默塞特(South Somerset),建於16世紀的蒙塔丘特樓在片中作為帕爾默夫婦的克利夫蘭大宅。還有一些鏡頭是在德文郡的康普頓城堡和格林尼治的英國國家海事博物館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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