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強烈的蜘蛛恐懼症：我厭惡所有長八條腿、快速爬動的東西。這種恐懼曾延伸到同樣有八條腿的章魚身上。後來，我兄弟有一天帶回家一些章魚壽司，吃了起來。我也強迫自己嚐了一塊。美味！我對章魚家族的恐懼瞬間煙消雲散。我開始發現章魚很迷人、很搞笑，而且很可愛。多虧了令人驚歎的唯美紀錄片《我的章魚老師》（My Octopus Teacher），我現在已經愛上了牠們。
從五花八門的社交媒體帖子中，有一點變得顯而易見：絕大多數動物都喜歡與人類親密擁抱。我最喜歡的是一隻享受撓頭的豹子。豹子一邊用牠巨大的爪子操縱主人的手：「請在這個地方多撓幾下」，一邊不斷發出工業級強度的呼嚕聲，就像一輛引擎空轉的科邁羅（Camaro）跑車。
這部影片所揭示的是一隻野生章魚（一種軟體動物，形同無殼的蝸牛）令人難以置信地聰慧，而且牠作為頭足類動物，也喜歡與人類親密擁抱。這讓你不禁思忖佛家的理念是否有些道理，即很多動物實際上是人類的靈魂轉生的，這些人由於造業很大而被降了幾級。
《我的章魚老師》中人類與章魚的擁抱。(Netflix)
章魚的「療癒」
在《我的章魚老師》中，南非電影製片人克雷格·福斯特（Craig Foster）以他的視角講述了他與一隻普通章魚之間關係的轉變。這隻章魚是他在一個小岩洞裡發現的，那兒離他小時候和家人待過的海濱小屋不遠。福斯特曾在附近的潮汐中嬉戲，在低矮的海藻叢林裡潛水，度過無數時光，那裡是各色海洋動植物的家園。
《我的章魚老師》中，克雷格·福斯特與電影導演們在一片海藻叢林間探索。(Netflix)
該片記錄了一隻孤獨的海洋動物近乎完整的一生，開啟了紀錄片的先河；在此過程中，也描述了講故事的人被這隻動物療癒心靈的歷程，展示了先前連海洋生物學家都不知道的動物行為。
故事開始於南非西開普省（Western Cape）的某個地區。那裡的海洋原始而強悍，然而原本危險的洋流卻被茂密的海藻林阻擋，形成了一片相對平靜的庇護區。不過，海水冰冷刺骨，水溫不到華氏50度（10℃）。
在這個稀有且充滿挑戰性的海洋世界，福斯特希望能治癒他的中年危機。他只穿著泳褲自由潛水和浮潛，沒有穿橡膠潛水衣，也沒使用潛水呼吸器，賽過了海豹突擊隊員。正如他所說，人們最終會渴望這種令人振奮的寒冷，因為可以「提升腦力」。他也不想以任何方式干擾環境、突顯自己的存在。
福斯特解釋說，在這個人生岔路口上，他選擇了潛水——他童年的一大樂事。作為電影製片人，他已經精疲力盡了——無論是在身體上、情感上還是精神上；他也不確定人生的下一步會怎樣。在藝術和人際關係上，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付出的了。治癒中年危機，從而在兒子湯姆的生活中成為一個強有力的存在，這種願望使他採取了這一激烈方式，追本溯源，這可說是「靈境追尋」（vision quest）的延伸版、水下版、海洋版。
「靈境追尋」是大多數美洲原住民部落的男子成年禮：少年在一個劃地10英尺的圓圈裡待上四天四夜，沒有食物。對現代人來說，這一儀式也意味著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書籍，沒有書寫工具，沒有帳篷，而且沒有一個人在身邊；不適感和被剝奪感首當其衝。寂寥之中，大自然成為追尋者的老師。
克雷格·福斯特在《我的章魚老師》中。(Netflix)
男子遇到軟體動物
在開始的一次探索中，福斯特看到一簇奇形怪狀的貝殼「坐」在沙地上。就在他觀察時，突然間——「噗」的一聲——一隻章魚，之前一直用牠的2,000個吸盤將所有的迷你盾牌舉在身體周圍，一下子扔下貝殼轟然跑掉，去尋找下一個藏身之地。誰能想到一隻章魚能做出這樣高智商的事情？
福斯特興趣陡增：有這麼多迷人的奧秘需要了解，時間卻那麼少。他決定每天都來探訪這片海藻庇護區，特別是要拜訪這位有彈性、會變形又會變色的小居民。
克雷格·福斯特在《我的章魚老師》中。(Netflix)
沒過多久，福斯特來了靈感，又拿起攝像機開始拍攝；拍到的鏡頭又啟發了兩位導演皮帕·埃爾利希（Pippa Ehrlich）和詹姆斯·里德（James Reed）以及福斯特的好友、攝影師羅傑·霍洛克斯（Roger Horrocks）。在眾人的參與下，經過了一年半的時間，這個奇妙的故事終於誕生了。
一開始，福斯特在摸索之中掉落了他的攝像機，把章魚嚇得魂飛魄散、逃之夭夭。幸好福斯特年輕時在卡拉哈里（Kalahari）部落的一名追蹤高手身邊待過，懂得追蹤章魚活動的蛛絲馬跡，比如螃蟹大餐或其它食物的碎屑，由此再次找到了牠——牠已經在一個新洞穴裡安了家。
《我的章魚老師》中，克雷格·福斯特在一個新洞穴中找到了他的章魚朋友。(Netflix)
外星人
這隻章魚與斯蒂芬·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的「E.T.外星人」的相像之處不止一點：它們都是棕色的，而且其貌不揚。不過驚喜與發現讓人應接不暇，比如章魚為了偽裝可以變成五花八門的形狀和顏色。牠可以在眼睛上方長出小小的「犄角」，還可以把腿捲成尖尖漂亮的小螺旋。
《我的章魚老師》中，電影製片人克雷格·福斯特的章魚小友從眼睛上方長出小小的「犄角」。(Netflix)
影片中有章魚捉螃蟹、到陸地上躲避鯊魚，還有章魚向魚群揮動手臂的場面——起初這讓人不得其解。那是在幹嘛？那是章魚在和魚玩耍，就是這樣。而在章魚琢磨如何更好地捕捉到狡猾的龍蝦時，我們還可以看到牠的「學習曲線」。
還有一場戲非常緊張刺激：一條來犯的睡袍鯊（因其身上的條紋而得名）讓章魚使出了貝殼盾牌的招數。這招幾乎奏效了，但隨後還需要一個功夫動作：迴旋到鯊魚背上，「馭鯊」馳騁而不被發現。你幾乎可以聽到鯊魚頭頂著章魚在納悶：「那塊狡猾的午餐肉跑哪去了？」
當然，像上面描述的這種場景是經過後期修整和重製的，電影配樂也強化了氛圍，多少主導著觀眾的情感。從不好的一面說，這是人工操縱；從好的一面說，這讓故事跌宕起伏。
Octopus in a twirly mood in “My Octopus Teacher.” (Netflix)
簡直太神奇了
這隻章魚的智力水平是一種啟示。牠的偽裝和生存能力非常驚人，而牠對福斯特的信任——特別是當牠伸出一隻小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時，可能會讓你流淚。
《我的章魚老師》中，電影製片人克雷格·福斯特與他的章魚小友握手。(Netflix)
這個生態系統催眠一般的圖景令人迷醉，特別是從沙質海底往上拍的鏡頭，透過海藻叢林的高大剪影，看到永遠波紋蕩漾的海面，有如流動的銀河。
我們並不清楚福斯特在個人生活和事業方面感到迷失的具體原因，由此，對於他與章魚類的親密接觸如何改變了他的情感、心理、精神和家庭狀況，我們也有點茫無頭緒，除了他感到不再那麼自我、更能把別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但這並不重要。《我的章魚老師》提醒了我們，當人類對眼皮底下的生命奇蹟知之甚少時卻大談移居火星的概念是多麼的可笑——特別是用早已過時、且從一開始就有缺陷的「物種起源」理論去認識事物，抱持著人類在荒謬的進化階梯上有多高地位的自以為是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我的章魚老師》是一部瘋狂的「章魚鑑賞人門」，是一封寫給完美大自然的情書。它是如此的震撼人心，跨越所有進化論愚見而直指造物主。
《我的章魚老師》中，電影製片人克雷格·福斯特與他的章魚朋友一起潛水。(Netflix)
《我的章魚老師》
導演：皮帕·埃爾利希，詹姆斯·里德
主演：克雷格·福斯特（一位電影製片人）、他的兒子和他的章魚朋友
分級：紀錄片
片長：1小時25分鐘
公映日期： 2020年9月7日
評級：4星
馬克·傑克遜（Mark Jackson）是《大紀元時報》的資深影評作家。馬克擁有哲學學士學位，接受過經典戲劇表演訓練，在紐約做過20年專業演員。他近期為大紀元的有聲書《魔鬼在統治著我們的世界》（How the Specter of Communism is Ruling Our World）配音，在影評網站「爛番茄」（Rotten Tomatoes）還擁有作者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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