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香港中學文憑考試(DSE)歷史科卷一不設任何中國史題目,為2012年DSE開辦以來的首次。香港歷史學家、前中學教師楊穎宇看過該試卷後對本報《珍言真語》節目表示,整份卷子所有具爭議的東西都沒了,避開了所有的紅線,水平非常低,「不給空間讓考生去做一些沒有見過的正反討論,出的題目用坊間說法就是所謂的『背書題』。」
背書題框死人思維 背離考試核心目的
楊穎宇覺得,今年的試卷秉承了去年的勢頭一直去,都是安全係數很高的題目,有的在平時三年的學習當中已經做了無限多次,「看回大部分訪問、補習老師的意見,或者考生自己出來所說的,都覺得今年的卷子非常的淺。」「到時那些分數匯聚在一起,你是分不出高低的。」
他指,所有的題目都停留在表面上,看似也問了考生意見,也考到了立論能力,但其實這些都是平時的習作和背書,做不到這一科考評的目的——考查建構論點和使用論據的能力。「對於一些你沒有見過的命題立即去做,才叫做建構論據,還有怎麼使用論據。現在全部背書的話,變成這一科最核心的工作是做不出來的,所以整個考試已經走向了很低的水平。」
「比如今年的卷二第一條,它的確有出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現代化(題目),但是它是沒有討論的空間,是零討論空間。只是讓你給一個歷史的例子,來說明題目給你的所謂的論點。」
「當然分數始終都是有高有低的,你不能夠用某些最低的水平的學生做不了,就說這份試卷還有一定的深度。」楊穎宇指,今年歷史科試卷已經像公社科的做法,「表面上還是用一些提問用語,引導你怎麼去做討論,但全部都是一個很大的框框,框死了你的思維。」「過去的一些東西都不給你再去做論述、討論了。」
2020年歷史科考試爭議 要連根拔起原教育制度
2020年DSE歷史科考試中,一道中日關係題目「1900-1945年間,日本為中國帶來的利多於弊。你是否同意此說?」遭中共黨媒密集批鬥是「美化日本侵華」,香港教育局局長楊潤雄施壓考評局,致使相關題目最終取消。楊穎宇表示,中共當時就是要利用這個事件,來將歷史科的舊人全部換血,把這一科置於「愛黨愛國」之下,「不要每一年都嘗試去做一些新的題目,去刺激學生思考。」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使學生有思考是一種原罪。這不是現在新香港2.0的教育要求的東西。以前我們是很執著的,因爲做教育一定要刺激學生的思考,但是現在它們不要這個,所以2020年他們就想清除那幫人,整個已經行走了很多年的DSE制度,就出現了從2021年到現在這種新的做法(用公社科取代原通識教育等)。」
他解讀說,這條題目不是引導考生去讚成日本,而是給個命題讓其自由討論,教育局是用官意志壓倒了學術,「本身那個題目就不是說日本侵華,它是說日本在1900年到1945年對中國是不是利多於弊。」「日本對中國文化的貢獻,如日本是一個中國留學生的聖地,它的漢字怎麼影響到中國近代漢字漢語的發展,諸如此類,全部都是學者有很多討論和記載的。」「用這個去聯繫日本侵華,是一個很好的討論,就已經有一個利、一個弊的觀點,所以本身這個題目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中共是想在制度上面,將以前的東西完全連根拔起。」楊穎宇強調,中共一黨專政,嘗試控制國人對每一件事情的看法,照此下去歷史科的形象將會完全不同,「有些補習社的老師就擔心,分分鐘慘到可能連學生去補習的意欲都沒有了,因為基本上每個人走進考試場都可以拿到分。所以對整個教育生態的影響都是很大。」
楊穎宇還指,從2020年歷史科考試爭議開始,有些考生變得不是很敢回答中國史的題目,因而對中國、亞洲題目的興趣減低,而轉移主要去研究和答歐洲歷史題目,「考生的口味都會變。第二,考評局會回避中國議題,變成有一個弔詭的情況出現了:一方面它就說讀中史是多麼的重要,但另一方面在議卷出卷的過程中,它們會將中國的題目視為禁忌。」
過去香港人很少了解法輪功 今年特別寫文章分享
今年是法輪功傳世30周年。楊穎宇指出,法輪功與香港人有一點可以比較,就是公民社會的有無及存廢:香港因為「國安法」整個公民社會、專業團體已經瓦解了;而法輪功當初被中共迫害的導火線是「四二五上訪」及之前的「天津抓人打人事件」,也是公民社會不能伸張的結果。
「從公民社會這一點上面來說,法輪功跟香港的社會是連成了一線。我們會關心,原來公民社會的有與沒有,對於人身自由的保障是影響會這麼大。」他在《法輪功洪傳三十周年有感》一文中說,「假如中國有成熟的公民社會,市民自然有結社權、信仰權,實踐言論自由時不應受毆打和逮捕,和平請願更不應被視為挑戰政權而得到取締的下場。在『有沒有公民社會』這一點上,法輪功與香港人的命運便連成了一線。」
楊穎宇表示,寫這篇文章目的是希望香港人反思:不要因為官方對於某些東西的定性就令到你害怕,「它說『法輪功』是邪教就是邪教了?那你就完全不理會了?」他指,歷史上中共很多定性,例如「文革」等都出現過反覆,「作為香港人,若能免受中共有關『邪教』的洗腦,對法輪功的印象應該不會差。」
楊穎宇回憶,法輪功在1999年被打壓之初,由於自己沒有宗教信仰和受中共抹黑的影響,沒有特別去關心,因而對真相了解的不是很詳細;後來慢慢的在香港接觸法輪功多了,才形成真實的印象。
他看到,法輪功在大陸被打壓之後,在香港城市生活化了。「逛街很多時候都看到一些學員在煉功,在天橋上面很和平地去煉功呀,發小册子這樣。我經常都說香港裏面這麼多個團體的遊行,最漂亮、最好看的就是『法輪功』的遊行,因為衣服最漂亮,最有美感,是最有古典氣息的一個盛事,整個是嘉年華會。」「其實他有很多美學的元素你可以去欣賞。」
楊穎宇記得,當初《蘋果》有報道過中共外圍組織「青關會」搞法輪功,每次法輪功被「青關會」搞的時候也都有人將其放在Facebook上,但那在當時都是小眾新聞,主流是不會播的。「傳媒本身也是賺錢的,他們不會特意去搞一些東西來去刺激共產黨,這些是一些獨立媒體才會去做的工作,所以其實的確香港人(過去)對於法輪功了解是非常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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