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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快評】四大輿情攪翻網絡 中宣部被拆台

今天焦點:4大輿情事件攪翻網絡,中宣部造神工程被拆台;「惡意返鄉」爆紅,河南書記打開潘多拉魔盒?「鄭州水災」調查報告擊落鄭州書記,習近平遭追擊?


自從去年西安率先爆發中國大陸最新一波疫情以來,中共的防疫現狀就出現了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我們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就是:防疫年年都有,今年怪事特多。


這裡提到的怪事,其實是指在這一波奧密克戎混雜著德爾塔的疫情中,連續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與防疫有關的重大輿情事件,件件都引發強烈社會反響,件件都在拆習近平引以為傲的獨家防疫的台,而且更奇特的是,拆台的主角都是中共體制內的自家人。


【中宣部為二十大造勢】

要知道,中宣部幾天前才剛剛下發了通知,要求各新聞單位組織編輯記者深入基層一線,開展2022年「新春走基層」活動,充分報道各地經濟社會發展成就,民眾安居樂業美好景象,目的只有一個:為下半年召開的中共「二十大」造勢。


這個算盤原本是想為習近平今年博一個「開門紅」的,但誰都沒想到的是,這一系列至少4個重大輿情事件就像一通亂拳,一上來就把中宣部揍了個滿臉花,開門不見紅只見鼻青臉腫,讓人不得不感嘆某種天意的存在。


今天我們就先說說這幾個與疫情相關的拆台事件,然後再討論一個更大的拆台事件:去年7.20鄭州重大水災調查報告剛剛被公布,習近平的親信徐立毅被立案審查。


中宣部的這份「新春走基層」通知的主要內容是說,要求各地各新聞單位圍繞全民小康、脫貧攻堅的成就;領會19屆六中全會精神;黨史學習教育;疫情防控的先進事蹟;冬奧會的成功,以及過年的幸福生活氛圍等幾個重點集中進行報導。


我們很容易就看到,除了利用過年的喜慶氛圍替黨抹粉之外,其它所有的報導重點實際上都是習近平的政績,這當然註定了這個活動的核心要求就是對習近平進行人民領袖形象全方位造神的一次集中展覽,只能錦上添花,絕不能釜底抽薪。


但就像過去老人說的一句話,一個人在走背運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越是怕什麼可能就越給你來什麼。就在最近這短短的幾天之內,一連串重大輿情事件的發生等於把中宣部剛搭好的燒火爐灶,拆了個七零八落。



【北京「郵件播毒」淪國際笑話】

第一個事件就是大家都已經很熟悉的北京首例奧密克戎病例被郵件播毒事件。這個事件我們此前詳細討論過它為什麼不靠譜,這裡就不囉嗦了。作為北京疫情的標誌性事件,北京官方這個「加拿大郵件播毒」的說法現在已經成為毫不誇張的真正的國際笑話,很多專家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出來從專業角度解釋這種說法是如何的想當然。


在過去,中共一直都在獨家推廣一個所謂的「冷鏈傳播理論」,雖然也是備受質疑,但好歹還是勉強被列入了世衛組織第一份病毒溯源調查報告中,算是一種理論上的可能性。


現在這個常規郵件也可以播毒的說法,之所以成為國際笑柄,就是因為這是中共黨官完全服從「病毒只能從海外輸入」這個政治要求造成的。


它們對國內大眾信口開河、不管你信不信只問你服不服搞慣了,剎不住車,在國際社會也是這一套,出醜露乖當然就不可避免。


在今天最新的北京疫情通報中,官方宣稱新增了12例本土病例,其中2例是Omicron確診,其餘10例均為與冷鏈相關的Delta病例,同時宣布將對冷鏈行業從業人員及共同居住者全面排查不漏一人,我們就知道當局可能意識到了,要甩鍋還是需要符合一點最起碼的醫學常識。



【流調報告砸掉習近平小康招牌】

第二個事件,是北京官方在前天(1月19號)發布的一份朝陽區陽性病例岳某的流調報告。


這份報告一經公布就引起輿論的譁然。因為報告顯示,岳某從今年元旦當天到1月18號這18天的活動軌跡是一直馬不停蹄在奔波工作。他的工作地點複雜多變,跨越北京多區,涉及至少28個不同的地點和工地,而且超過1/3的工時都在凌晨。18天中沒有1天休息,僅僅記錄到一次在拉麵館就餐,每天除了4—5小時睡覺時間,基本都在幹活或幹活的路上。


如此異常繁重的奔波與工作,以非常真實而殘酷的形式記錄了中國社會底層百姓生存狀況的惡劣與艱辛。這份軌跡公布後,立即引發廣泛關注,被稱為讓全網看得心酸的流調報告,岳某也因此被稱為「流調中最辛苦的中國人」。


隸屬統戰部的官媒《中國新聞週刊》第一個對岳某進行了專訪,文章一經發表,更是意外推高了輿論溫度。因為岳某在受訪中透露,他是山東威海人,來北京如此辛苦打工是為了尋找失蹤的19歲兒子,而孩子的失蹤與威海本地警方嚴重不作為有關。


如果說岳某辛苦奔波的記錄讓全網感到心酸,那麼岳某口述的這個重要細節可以說在瞬間點燃了全網憤怒。無數留言都開始大聲質問,為什麼厲害國獨步天下的大數據監控技術可以輕而易舉將岳某從茫茫人海中瞬間鎖定,卻對一個失蹤一年半的成年人連個影子都撈不著?這大數據是否只負責管人不負責找人?


這一波沸騰的輿情直接催生了兩個後果:一個是《中國新聞週刊》這篇採訪報道被禁止分享;另一個是威海警方在今天迅速發布通報撇清自己責任,聲稱2020年8月在當地曾經發現一具排除犯罪可能的屍體,經DNA檢測對比,證實這就是岳某的兒子,但岳某夫婦拒不接受該結論。


岳某本人對此迅速做出了回應,說屍體8月份剛發現時,他就專門到公安部門詢問情況,結果派出所說不是他兒子。直到10月份岳某到公安部上訪,情況反饋到當地有了壓力,當地警方才通知他妻子採集血樣做DNA檢測,但他本人沒有見到任何相關的DNA鑑定報告。


而岳某的妻子也向媒體表示,她曾要求查看DNA鑑定結果,但遭到了警方拒絕,他們也曾要求自行對屍體進行DNA鑑定,也被拒絕。



顯然,岳某夫婦並不信任警方的說法,認為所謂的DNA鑑定報告只不過是在他上訪給當地壓力了,當地才編造說辭來敷衍了事。


這個事件屬於典型的節外生枝,在輿論洶湧之下要搞清楚並不難,因為那具屍體並未火化,仍然保存在當地殯儀館,由第三方重新鑑定一下就可水落石出。


問題在於,這個流調報告引發的輿論效應,實際上衝擊到了兩個很關鍵的問題。第一個就是岳某被流調報告刻畫出了一個令人震撼的「盛世螻蟻」形象,這個形象與北京首個病例流連於各個中高檔購物、消費、娛樂及用餐場所的流調形成了強烈對比,等於砸掉了習近平全民小康、共同富裕的招牌,讓中共那套大國崛起超英趕美的宏大敘事看起來非常虛假可笑。


第二個問題是,岳某的流調報告等於給中宣部剛剛精心運作的歌頌太平盛世、民眾幸福安康的計劃來了個黑虎掏心,讓所有人都看到北京城裡人人豔羨的盛世美景,其實是用無數岳某人這樣的螻蟻的血汗作為顏料畫出來的。


這就是為什麼有人說,兩份流調報告展示了中國兩個平行世界的原因。



【鄲城書記打開「水晶之夜」潘多拉魔盒】

第三個事件,是河南鄲城縣的縣委書記董鴻,因為一段有關防疫的講話視頻而爆紅網絡,一夜刷屏。


這段23秒的視頻顯示,董鴻在會上以非常強硬的語氣說:「凡是中高風險地區試圖返回,不講你有沒有疫苗接種證明,不講你有沒有48小時核酸檢測,你只要返回,先隔離再拘留。」


這麼霸氣的語言,與那位揚言「有一百種方法刑事你兒子」的山東女書記可以說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下,想不火都很難。而更奇葩的是,視頻熱傳之後,董鴻居然一臉無辜地辯解說,上述視頻經過剪輯,不真實,剪輯掉了他說的「不聽勸阻,惡意返鄉」等內容,他這麼做只是為了保證群眾安全而已。


可能不少朋友聽到這裡都會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但您還別說,這位董鴻可是很認真的,他真的認為自己被冤枉了,因為他認定「不聽勸阻惡意返鄉」這八字是他敢下令「先隔離再拘留」的合法依據。


結果,「惡意返鄉」這句話一夜之間紅遍整個網絡,衝上熱搜榜榜首,其熱度幾乎快要把中宣部的屁股都烤熟了,央視被迫趕緊發表評論文章來切割,大意是說中央明確規定要因地制宜、不搞層層加碼,政策是很好的,偏偏就是少數權力任性的官員大搞一刀切,無視科學防疫要求,壞了黨的好事黨的形象等等。


這個事件的拆台效應非常之大,可以說難以估量。因為董鴻的做法絕非個例,就連央視文章都承認說:鄲城縣的「對策」不是極端個案,而且這是直接衝著返鄉過年來的。


這就等於中宣部好不容易編好了劇本,在村裡找好了演員,馬上就要下令開拍的時候,董鴻提著明晃晃的刀子過來了,一邊念著「家鄉建設你不在,千里投毒你最快,我看誰敢進村來」——這畫面我們不難想像會是什麼效果對吧,難怪有網友諷刺說,「以前的鄉愁,是一張船票,我在這頭,家鄉在那頭。現在的鄉愁,是一張核酸證明,先隔離,再拘留。」


我們以前的節目討論過相關話題,就是說極權體制一旦突破了某根底線,政府可以打著安全的旗號任意針對特定的人群隨時剝奪其自由、財產等基本權利,這就是納粹「水晶之夜」的翻版。


現在大家看到了吧,董鴻雖然只是一介縣官,但他的做法實際上已經打開了「水晶之夜」的潘多拉盒子,捅破了從隔離到拘留的這張紙。今天如果政府可以把所有惡意返鄉的人投入監獄,明天當然也可以把所有惡意失業的懶惰人群全都無害化處理了。這聽上去似乎有點不可思議,但這二者之間的距離,不過是八十步與一百步的差距。



【河南醫院挑戰清零防疫政策】

第四個事件,也與防疫有關,要在中共眼裡是屬於性質更嚴重的,因為直接衝擊到了習近平的清零防疫政策。


就在昨天,河南省生殖醫院官方微博發出一條帖文,針對「英國宣布取消大部分新冠限制措施」進行討論,說:「從最早提出群體免疫到依據新冠傳播模式防疫,從疫苗研發到全民補助,大英帝國始終走在世界前列。近二十年來,唱衰日不落的人很多,但何謂先進,何謂落後?不是GDP、核武器、高鐵,而是先進的政治制度和社會管理、人民福利。」


這條帖文上午10時27分發出,中午就衝上熱搜排行榜,到下午15時30分,5個小時內已經引發5586.7萬閱讀,3298條討論。


在我們看來,這條帖文不過是說了一點實話,但犯了中共的大忌是明擺著的,不但質疑了習近平的防疫政策,甚至質疑了整個中共的政治制度,也順帶把厲害國最經常掛嘴上的GDP、核武器和高鐵等炫耀資本全都給否定了。


這樣的內容會引起當局什麼樣的反應是完全可以想像的。很快,河南生殖醫院刪除了帖文,當天即發布道歉信,說相關責任人已被停職處理。而該醫院的官方微博帳號也已經被禁言。


我們可以看到,從北京疾控部門到河南的縣長,再到醫院院長,都是中共體制內的自己人。但他們或有心、或無意的舉動,卻都在直接對沖中共當局的目標。尤其前三個輿情事件,可以說當事人的出發點原本都是在極力維護中共的體制,在維護當局的立場和政策的,但為什麼卻出現了相反的效果呢?


在我看來原因其實很簡單:當一個非要控制一切的政權越來越極端,無限度地追求一切盡在掌握的時候,它就會發現,所有這些幫助它達到目的的工具、手段或措施,都會反過來變成殺傷它自己的利器。這就是物極必反的徵兆,千古不易之理,誰都逃不出去。



【鄭州水災報告公布 認定鄭州當局瞞報】

好的,最後還有一點時間,我們簡要說說中共國務院今天剛剛公布的鄭州「7•20」特大暴雨災害調查報告。


去年7月鄭州水災爆發後,國務院派遣了以應急管理部牽頭的多部門聯合調查組進駐鄭州進行調查,這份長達46頁的報告就是經歷了半年的調查之後公布的官方最終結論。


報告包括了以下主要內容:

1. 確認河南全省死亡失蹤398人,鄭州占了380人。確認鄭州市在不同階段瞞報死亡人數139人,其中鄭州市本級瞞報75人,縣級瞞報49人,鄉鎮(街道)瞞報15人。


2. 對鄭州官方應對災害羅列了6大教訓,實際上就是六宗罪。


3. 確定鄭州地鐵5號線死亡14人、京廣快速路北隧道死亡6人,此兩大事件都被認定為責任事件,也就是屬於人禍不是天災;還有郭家嘴水庫漫壩事件是違法事件;滎陽市王宗店村山洪災害存在應急措施不當、疏散轉移不及時等問題;登封電廠集團鋁合金有限公司爆炸事故存在謊報人員死亡原因並違規使用災後補助金對死者家屬封口等問題。


在調查報告公布的同時,中紀委也發布通告,對鄭州市委書記徐立毅在「7•20」特大暴雨災害中違紀問題進行了立案審查,認定其對鄭州水災暴露出來的相關問題,負有重要領導責任,經過研究報批,決定給予徐立毅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同時由國家監委給予其政務降級處分,免去鄭州市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



這樣的一個結果,嚴格說並不出人意料。雖然官方終於公開承認了有139人死亡人數被瞞報,但我想凡是密切關注並了解了去年7.20那場水災,尤其是5號線地鐵與京廣路隧道相關情況的人來說,分別為14人與6人的死亡數據基本上就是在侮辱大眾智商。


也就是說,這份認定鄭州瞞報的調查報告,本身也存在嚴重的瞞報。不過,在中共「鬥而不破」的潛規則下,要指望李克強報出真實的數據是不現實的。因為如果真實的數據太過巨大,一旦公布了,那麼不但鄭州書記要追責,恐怕連河南省官場以及他這個總理本身也要被追究領導責任的。


雖說不意外,但這份報告的公布時機還是讓我們看到一些不尋常之處。前面我們已經提到了,在冬奧會與過年大節即將到來,中宣部剛剛安排為20大輿論造勢的時候,國務院調查組公布鄭州水災調查報告,並認定存在嚴重瞞報,對責任人立案審查並免職處罰,這種舉動的實際效果就等於給了習近平一盆冷水,甚至是一盆冰水。中宣部在把喜慶氣氛提起來之前,得先想辦法把李克強這波大棒肅殺之氣平復下去才行。


此外,鄭州書記徐立毅是習近平浙江舊部,屬親信人馬,去年8月連任鄭州市委書記,一度被懷疑靠習近平涉險過關,民間還諷刺李克強說要給大眾一個交代其實是封口膠帶。


這次徐立毅最終被免職審查,直接牽涉到了20大的人事卡位爭奪戰,所以這份報告不僅在輿論聲勢上,也包括了在人事安排這兩個層面上都打擊了習近平派系,這讓我們看到了苗頭,就是黨內圍繞20大的爭鬥一開年就已經拼得火星四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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